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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三六九等
听妈妈说,她念小学的时候,经常去生产队里劳动。那时叫学农。
你们大家可别笑,这是事实。那个年月,实行的是大帮哄。每天早上,生产队长站在村头的大杨树下,用一个铁锤,将挂在杨树上的一块半截铁道敲响。社员们听到铁道的响声,就会仨一帮、俩一伙地从自己的家里走出来,来到大杨树下。这时,村长就会安排张三干什么,李四干什么。安排完了,大家便按着队长的指令,去干自己该干的事情。这样的进程,难免会有误了季节的时候,这时候就需要上级派人增援。这就有了学生参加义务劳动的事情了。
妈妈他们这些小学生参加学农劳动,有时是种地,有时是薅草,有时是秋收。参加义务劳动时,妈妈他们只需在家中带点干粮,中午的时候,生产队里会派社员挑来两大桶的白菜炖大豆腐。社员用一个小碗大的勺子,每人给来一勺油汪汪、鲜亮亮的白菜炖大豆腐。这对整天吃不饱饭的妈妈来说,真是比过年都高兴!
种地时,总会有几个调皮捣蛋的同学,不按要求下种,而是会把大把大把的种子撒到石头底下或泥沟里,造成了不必要的浪费。薅草时,也总有不认识谷子苗的同学,把谷子苗薅掉了,草却被留了下来。秋收时,妈妈他们大多是给玉米下棒子,好在这项工作,失误的不多,只是干多干少而已。
顺便说一下,那个时候,人们的户口有四种:一是城里户口,发的本子是红色的;二是非农业户口,发的本子是绿色的;三是菜农户口,发的本子是褐色的;四是大田户口,发的本子是灰白色的。那时候由于物资紧缺,一般的商品是不随便卖的。只能靠发放来解决问题。这就出现了商品供应证。商品供应证有粮食供应证和副食供应证两种。供应证也也分四种颜色。城镇户口的,是红色;非农业户口的是绿色;菜农户口的是褐色;大田户口的人,根本就没有商品供应证。而他们所需的一切物品都要靠自己的劳动所得(也就是自己种。种什么,吃什么)。
城镇、非农业、菜农,都是靠国家供应粮生活。每月每人吃多少粮食,国家都有一定的定量。人们只需拿着卡片,到离自己家住地附近的粮店、商店购买就可以了。而灰白户口的人是没有商品供应卡片的。他们吃的主要靠自给自足,种什么吃什么。要想吃大米白面,只能用自己的其它物品去与别人兑换。
最骄傲的是城镇户口,持有红卡片的,这一般都是在城市厂矿企业上班的工人以及他们的家属。而非农业户口的,一般都是在城里居住,但却没一份正式的工作,只能靠干点零星的活来养活自己的人。菜农户口的,故名思意,就是种菜的。他们种了菜,采摘下来,送到商店里去,再有商店卖给城里的人们。而他们没有工资,只是挣工分。每月可向生产队借钱买粮买米、买布。快过年了,生产队会按照一年的收入,核对每个工分所值算钱。有的因为平时借的多了,这时候还要向生产队贴钱。这说得还是那些个好点的生产队。若是不好的,那可就惨了。工分值倒挂。越是能干,挣得工分越多,欠生产队的钱就越多。
举个例子来说,吃红卡片的,每月国家可按月供应几斤米,几斤面,几两油,几两猪肉,每个卡片2斤红糖,1斤白糖等;非农业户口的人一般是减半供应,菜田户口的再减半,而大田户口基本上就只有一年的三大节,也就是端午节,中秋节,春节能有点细粮,不过也不多,一个人也就一斤二斤的,少得可怜。如果你要想多吃点细粮,那就只能拿自己的产品去了城里的人换。其他时候根本就不供应。所以,那时有一份红色的户口本,那可老牛逼了。
不少的农村大姑娘,为了能有一份城镇户口,尽管长得跟花一样的美丽,却不得不嫁给了煤矿下井的一线挖煤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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