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一个梦
我刚上小学时,每天早餐吃到一半,总有几个女孩子穿过我家的厅堂去上学。当时,我对她们并不在意。后来,我搬家了。一次,正在临街的家门前与同伴们玩那时候很流行的一种游戏,满手尽是武松和孙猴子的铁片。眼前忽见一个女孩牵着她母亲的手走过。这个女孩正是穿我家厅堂上学中的一个。我的心里动了一下。后来班级调整,我们成了同班同学。我开始隐约感到她的美丽。 小学毕业前不久的一天,老师安排我和她到离县城几公里外的一所小学去“传经送宝”。那是一个融和的春日下午。我一路上只顾看着路旁在阳光下不断变幻光影的清清的溪水,没有说一句话。记得演讲完,我们得到了“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的赞美和每人一块饼的奖励。那是我忧伤的少年时代最快乐的一个下午。多年以后,我在一位作家的诗集里读到“三月富春城下路,杨花如雪雪如烟”之句,就想起了这次“郊游”。故乡没有杨树,也少雪,多的是橄榄树与阳光,而我当时的思绪真象飞扬的杨花、雪花,象袅袅的轻烟,也象青涩的橄榄,越嚼越有味。 中学阶段对她的印象等于零。如果她上了中学的话,也很快就退学了,好像是学戏去了。是学习跟不上还是经济困难,或者兼而有之,一点不知道。直到大学的一次寒假,一个冬末的黄昏,我从家乡老屋临街的窗户俯瞰稀稀落落的人流,又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虽然步履匆匆,仍不改其沉静的风致。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她。(20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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