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斗恶狼

郭训民

  屠夫斗恶狼

                                                          王林生

    我国清朝有位著名的小说家，名叫蒲松龄。他收集了不少民间传说，写了一本短篇小说集《聊斋志异》。里面有将近500个故事，多以狐妖鬼怪为主角，情节曲折生动，让人读了爱不释手。其中有一篇《狼》，写的是一位屠夫杀狼的经过，读来引人入胜。      

却说山东临清城内，有家肉案子，操刀的屠夫姓张，人称张小三。提到屠夫，人们很容易想到腰圆膀粗、满脸横肉的模样。而这张屠夫身材瘦小，肤色白嫩，像个文弱书生，张屠夫为人厚道，他虽不善辞令，与人言语不多，但他买卖公道，待人热忱，所以好多人都愿意到他这儿买肉。

张屠夫家住城外，每日早出晚归。这一天，有位老顾客说要买几斤肉骨头，讲明傍晚时来取，但等到天黑，还不见人来，张屠夫看着快要关城门了，只好收拾回家。他将肉骨头倒进竹筐，又将那把磨得锋利的砍肉刀擦干，也放进筐里。等他挑着担子，出了城门，走上一条乡间小路时，月亮已经渐渐升了上来。在淡淡的月光下，在荒野小路上，张屠夫加快脚步，走回家去。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他肩上的担子“咯吱咯吱”地响着。张屠夫正走着，忽然听到身后有“嚓嚓嚓”的脚步声，他以为有人同路夜行，心想正好有个伴儿，便扭转头，准备打个招呼。不料，当他一扭头，禁不住头皮发麻，两脚再也挪不动了。原来，在他身后十几步远的路上，一前一后，跟着两只小牛犊般高大的饿狼。说这是两只饿狼，一点不假，它们张着嘴巴，伸出舌头，恨不得立即扑上来，将张屠夫一口吞掉。可狼又十分狡猾，它们尽管饿，却不敢轻易进攻，看来，它们正在寻找机会。      

此刻，张屠夫两腿发抖，呆呆地站着，两只狼也停下来，瞪着四只绿莹莹的眼睛盯着他。张屠夫不由得问自己：难道俺就站这儿，等着让狼来生吞活嚼不成？他一眼看到筐里的肉骨头，不由心头一喜：有了，暂且扔块肉骨头让它们抢抢，两狼相争，兴许能放我一条生路。想罢，他放下竹筐，挑了一块大骨头，朝身后一扔，两只狼以为张屠夫扔出砖头石块之类，猛地朝路边跳出去。张屠夫趁此机会，挑起担子，向前狂奔，可他又一想，不行，得从容不迫地快步行走，若是狂奔一阵，到时候没了力气怎么办？从这儿到家还有七八里路呢。再说，这一奔跑，反而容易引起狼的攻击，平日里遇到恶狗，也不能奔跑啊，何况两条腿的人，怎能跑得过四条腿的狼呢？若是两只狼分头包抄，不是死路一条吗？想到这儿，张屠夫放慢脚步，等待着身后的两只狼为抢肉骨头厮咬起来。张屠夫想错了，两只狼见到肉骨头，同时扑上去闻了闻，其中一只却扭转身，继续追赶张屠夫，它根本没有跟同伴夺食的意思。张屠夫不紧不慢地走着，那只狼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走了一程，张屠夫觉得身后的“嚓嚓”声愈来愈响，这就告诉他，狼已加快了脚步，准备进攻了。张屠夫心里害怕，连忙抓起一块肉骨头，朝身后一甩，这只狼扑上去，叼起骨头，在路边啃起来。张屠夫发觉身后没有可怕的“嚓嚓”声了，不用说，两只狼都忙着啃肉骨头呢。这时，张屠夫不禁责怪起自己来：唉，俺真笨，刚才为什么不多扔一块骨头呢？让它们各啃一块骨头，就不会穷迫不舍了。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又加快了脚步。      

这回，张屠夫又错了，那先前得到骨头的狼，啃罢骨头，又“嚓嚓” 地赶了上来，张屠夫只好又扔出一块骨头。这只狼衔起骨头，往回走了两步，蹲在路边啃了起来。张屠夫回头一望，不由舒了口气，以为这下可以脱险了。      

张屠夫走出没多远，另一只狼啃完骨头，又赶了上来。张屠夫没办法，只好从筐里再拿出一块肉骨头，朝身后扔去。没多久，那只狼啃完骨头，又跟了上来…… 就这样，张屠夫一路扔骨头，两只狼呢，却交替跟着。没走出3里路， 张屠夫筐里的肉骨头全扔完了，只剩下那把寒光闪闪的剁肉刀了。肉骨头扔尽后，两只狼又像开始那样，一前一后，紧紧追赶，张屠夫心里不禁暗暗骂道：“肉骨头都给你们吃光了，还不放过俺，真是狼心狗肺啊！”张屠夫知道，骂也无用，眼前得想个脱身之计。如果两狼前后夹攻，脚下这条小路便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了。想到这儿，张屠夫的额头冒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张屠夫不紧不慢地走着，望着筐里的刀，想转身向狼劈去。可转念一想：自己孤身一人，哪是两只狼的对手？环顾四野，茫茫一片，连棵藏身的大树也没有。他想，哪怕有堵墙也好啊，那样举着刀，背靠着墙，也许能跟狼对峙一阵子，只要守到天亮，狼便会逃上山去。而眼前却空荡荡的，找不到一块有利的地势，他长叹一声：俺今日是必死无疑了！张屠夫正感到绝望，忽然眼前一亮，在朦胧的月光下，只见前面有块打麦场。麦场上，有座大麦秸垛，张屠夫想：凭借那大麦秸垛，跟这两只狼斗一番，总比被它们前后夹攻咬死好。张屠夫拿定主意，加快脚步，奔向打麦场，他的脚步一快，两只狼也小跑着跟了上来。      

张屠夫奔到麦秸垛前，放下担子，随手握起剁肉刀，背靠着麦秸垛，愤怒地瞪着两只狼，      这两只恶狼，似乎存心要戏弄张屠夫。它们停下来，并排站着盯着他，既不向前扑，也不往后退，就这么站着。人与狼，相互对峙着，茫茫四野，万籁俱寂，只听张屠夫一阵阵急促的喘息声，狼随时准备扑上来，将张屠夫撕成碎片。天上的月亮似乎害怕看到这残酷的一幕，吓得躲进云层里，这下，地上更是暗淡无光了。      

天上的月亮，在云层里时隐时现，好似在飞快地游动。而时间，却像河里的流水被严寒冻住了，不再向前。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一只狼掉转头，走了，不一会便消失在黑暗的田野里。张屠夫一见，心里一愣：怎么，它害怕了？没耐心等待了？它是想去召唤更多的狼么？还是想从背后进攻俺……      

张屠夫正想着，剩下的这只狼后腿一弯，坐了下来，大有跟张屠夫对峙到底的意思。      张屠夫手握剁肉刀，高高举过头，不敢有一点儿大意。再看眼前这只狼，竟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睡觉了。张屠夫一见，心头一阵紧张，他对自己说：不管这畜牲是真睡还是假睡，先砍了它再说，对付一只总比对付两只好啊。张屠夫想罢，猛吸一口气，一个箭步冲上去，对准狼头，狠命地一砍，只听“噗”的一声，这只狼应声倒地。张屠夫又举起刀，使劲地砍呀劈呀，只见血花四溅，最后把这只狼剁成了肉泥。张屠夫收起刀，本想尽快逃走，可又一想，另一只狼不知去向，万一在路上碰到，如何是好？不如在这儿跟它拼个死活。想罢，他朝四周看看，没见狼的踪影，他不放心，又转到麦秸垛后面看看。这一看不要紧，只见麦秸垛被扒了个洞，原先离开的那只狼已钻进洞里，只留下屁股和一截尾巴。张屠夫倒抽一口冷气，他略一迟疑，立即举起刀，朝狼屁股狠命地砍过去。——手起刀落，狼屁股连同狼尾巴全砍了下来。等那只狼发疯似地扭转身，张屠夫又一刀砍下去，狼头落地，乱草上洒下了一滩污血……      

张屠夫一口气杀死两只狼，这才感到浑身无力，一屁股坐到地上。他看着两只血肉模糊的死狼，微微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好厉害的狼呀，一只在俺面前假装睡觉，一只绕到俺背后扒麦秸垛，想前后夹攻，要不是俺多长了个心眼儿，今日休想回家了。”     

一想到回家，张屠夫抬头看看，已是月落树梢，快到半夜了。他扯把草，擦干手上、刀上的血，挑起竹筐，踏着月色，继续赶路了。                              

王彦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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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训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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