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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门之窗 从一个黄叶飘飞的寒冷都市来到一个翠郁蓊浓的温暖都邑，恍如隔世从秋冬进入了春夏。 厦门，美丽的城市！心向往的城市！离我故乡仅一小时车程的城市啊······ 漫步厦门城市街头，三角梅的艳丽，将我满腔的惆怅染抹。海面上吹来的风拂我泪眼朦胧，潮湿的风儿打湿我澎湃的心情，杂乱的情怀决堤泛滥。南国榕树的浓荫将心头的汹涌遮隐，又将心中的乡愁牵扯出几缕如榕树上飘挂下来的根须，深扎在这离故乡不远的土地上。高挺的椰树在风中曳动，叶摇如柄扇，招引远方游子归来的心愿，拍打着游子无尽的风尘。车流如注。霓虹灯将心绪闪烁成海。横跨大海的桥梁搭建在心头，欲将乡愁横渡彼岸。不经意间错眼而过的青橄榄，却带来一阵心的雀跃。小时候，外婆给的一枚小小青橄榄在记忆中甜美地回味良久，那枚青橄榄的清香袅袅飘过。 在离故乡咫尺之遥的美丽土地上，情何以堪？ 厦门国家会计学院内的风景秀丽怡人。我有幸住的一间学生公寓小巧别致。更喜的是一张小床正对着窗户。坐在床上，就能见到窗含一座低矮的青山，山上丛林苍翠，天空似可触及。于是，几天的空闲时光常常是独坐床头眼望青山痴想万千被美丽地打发了。 窗外的山顶杂立着一棵通身泛黄的树，如一面黄色的旗帜，倨傲地向天地，或者向我述说着什么。让我想起现在居住的城市，我们启程时满城的梧桐树尽是这种颜色，那是一种通灵的明黄，黄得艳丽，黄得透亮。山腰有一片紫红，我相信那是棵紫荆树。当年香港回归时寓意深刻的花儿，如今就这样展现在我眼前，又惹出我的点点伤愁。第一天到厦门时，接我们的车儿用餐时停在路边紫荆树下，出来时，车顶落满了许多紫色的花瓣，娇艳炫目，让我好一阵感慨。这种花儿与我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记得第一次见到这种花儿是在七、八年前的海南岛。当时在车上我见到这样的行道树被吸引，想了很久，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猜是紫荆花。后来问了导游，果真是。这象征着亲情和睦团结的花儿，以前从未见过，只因见到香港区旗上的区花，只因是紫色的，只因花名含一个“紫”字，就被猜中，自己也觉惊奇。香港区旗上的紫荆花占旗面很大一部分，感觉是很大的一朵花，而实际上，只有半只手掌那么大。也亏我猜得到。如今在贴近故土的地方见到紫荆花，更让我情难自禁。对我来说，这是否昭示着乡情不能忘，意味着割舍不下的故土情结呢？山脚下，万绿丛中一点红。那是我最喜欢的桃红。春暖花开的时候，常到郊外寻觅，不期然映入眼的三两枝桃红，总给我意外的惊喜。如今这抹桃红就这么嫣然俏立在我眼前，真切地陪伴了我几多天。常常固执地以为，李白为杨贵妃写下的那句“云想衣裳花想容”的诗句，那花儿就是一朵大大的桃红色，被美丽的贵妃娘娘戴在发髻上。这棵树浑似天然，镶嵌在山中，如在春天桃花盛开的季节，我定以为是棵真实的桃树了，但在这样的季节，还是被看出了蹊跷。晚上，这棵树亮起一片虹霓，眩人眼目，伴我入眠时，照亮了我的梦境。 立在窗前，低眉还能见到一棵小榕树。这棵榕树的枝叶被修剪成大小两个圆。从树上挂下来的一排根枝与主干形成一张竖琴的模样。海风拂弄，鸣鸟啁啾，可是这榕琴弹出的悠长乐章？ 几只灰白长尾的小鸟在草地上逗留，在空中结伴而飞。偶尔一两只鸟儿停留在竖琴般的榕树上，似乎在拨弦而歌。于是弹响了充盈房间的天地之音。 夜晚，窗帘高卷，如依山而眠。在靠近故乡的土地上，伴着满窗翠色、伴着那抹嫣红，伴着鸟鸣清音，我夜夜睡得沉稳安实。 厦门，美丽的地方！打开我思乡之情的窗户的地方······ 从厦门沿海北上，现今乘动车只要一个小时就能抵达我的故乡——莆田。故乡，生育了我，却没在那里成长。记忆中，故乡陌生又遥远。 父亲曾经写过一篇回忆录。记述他当年怎样从福建到江西的经过。1966年秋，驻扎在福建省惠安县洛阳乡父亲所在的部队接到调往江西省赣州市驻勤的命令，他们几经坎坷波折，一路行来一路歌，历时1个月，徒步行军1000多公里，先后经过福建泉州、南安、漳州、龙岩、上杭、长汀和江西瑞金、于都，最后终于抵达目的地，从闽南到赣南，顺利完成了调防任务。我问过父亲，从赣州又是如何来到景德镇的，他说也是行军先到南昌，后到景德镇。也就是从赣南徒步行军到赣东北，在景德镇稳定下来后，才有了我们全家的团聚，才有我出生6个月，被妈妈带到景德镇，从而成长在景德镇的经历。 小时候，我和弟弟在莆田生活了两年。长大后，隔许多年才回去一次。每一次回家乡，都感受到巨变。故乡在我们的几次往返中，一次比一次秀丽。1984年的一次全家探亲之旅，记得是倒了3次车，在路上颠簸了两天一夜才到。1992年，我陪妈妈回老家看外婆。那一年，外婆身体不好，妈妈很担心。没想到，几年后，妈妈却先外婆而去。更没想到，仅隔几年，父亲也撒手人寰。父母不在人世了，故乡突然倍觉亲切——那生我父母养我父母的地方，父母兄弟姐妹还在的地方。2011年的大年初二，我们4个兄弟姐妹各自拖家带口，一起踏上了回乡的路程。在父母成长的地方，在父母搭建的房前，在家乡的父老乡亲面前，我止不住泪如泉涌。回来后填写了一首词，表述当时的情境。 祝英台近·回乡 辛卯年正月初二，余时隔十六年回乡，在福建莆田拜谒祖先，心绪激动，填此词。 几回回，思故里，八闽梦中忆。泪湿衣襟，愁绪怎堪递。他乡遇荔丹红，路人争购，更觉是，天涯行旅。 去程启，佳节才踏归途，欣然了心意。又见乡亲，泪眼望邻泣。拈香谒祖归宗，夜阑人寂，止不住、滥书秃笔。 父母不在的故乡，咫尺天涯，遥不可及，只有思念。1985年，父亲面临着部队转业的选择。父亲的心愿是叶落归根，全家回老家。我们做好了回家乡的准备。那时，我还幻想过在新环境里生活的场景。哪知阴差阳错，终未回去，父亲终老在军营，埋骨在异乡。从此，我们定居在赣东北的小城。 父母未回去的故乡，平添几多惆怅。注定了我们几个子女在外的漂泊，注定了我们是无根的浮萍。 脚踏厦门的土地，在美丽的窗口望乡，我是否回到了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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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3 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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