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骈流卷浪 赋海揖帆 —韩邦亭辞赋印象及艺术技巧漫谈 与邦亭相识，是在2007年夏天。我在搜索现代人辞赋时，发现了韩邦亭的新浪博客，不久就成为文学挚友。阅人先阅其文，阅文首读其诗。浏览邦亭博客，我悉心拜读了《黄鹤楼诗》和《花果山诗》。两篇五古，从新奇到仙幻，具有现实和浪漫双重性，仿佛身临其境，从凡间到仙界来往自如。邦亭的诗歌中，五律、七律更是娴熟，诗句清新灵动，意象俯拾即是，沉醉诗画之中。然，邦亭之学识远不止于此。邦亭擅长辞赋，其作品文采斐然，赏心悦目。可用四句形容，即“宏中肆外，健笔遄飞；纵横捭阖，溢彩流辉。” 打开网络稍一搜索，就会看到邦亭的辞赋多次在征文大赛中获奖，并有华章勒石刻碑……那么，邦亭的辞赋究竟有哪些特点呢？令人玩味不已的又是什么？带着疑问，我们再次走进邦亭的辞赋世界。 一、涉猎广泛，独具匠心 邦亭辞赋题材广泛，本书共分成慈云法雨、大邑传辉、名园胜筑、山水交辉、天人家国等板块。在“天人家国”中，作者用较多篇幅对传统节日进行挖掘。对节日来历、生活场景、民间风俗，描述细致有序。《春节赋》中有“万年筑台，测轨度于日月；祖乙赐号，传岁首之嘉音。气以动物，物以感人。初有尧载、夏岁之谓，后有商祀、周年之分。”文字追溯了春节来历，也揭示中国历法起源。关于节日典故，常用二三分句来表述，节省笔墨。如《清明赋》中有：“遥想周时，依秦而逍重耳之难，炙肉而显子推之忠”。另一篇《端午赋》中有：“长策难留，握瑾瑜而沉逝；华章喜诵，漂丽句于湘沅。遂有重五之盛焉。”典故对应典故，增强了趣味性。再如《中秋赋》中说：“众说仙子 凌虚，阻青天与碧海；无盐拜月，展淑范于椒房。因见怒于天人，徒劳苦役；羁广寒而斫桂，可叹吴刚。”嫦娥奔月故事脍至人口，无盐拜月也是典故。齐国丑女无盐在八月十五之夜赏月，其美显露而被宠幸，立为皇后。 邦亭赋文融入大量文史知识，典故生发外延，内涵益加丰满。可以说，每篇辞赋都是邦亭用心灵浇灌出来的奇葩。 二、开篇有道，联想丰富。 邦亭每篇赋文都有独特视角，借用丰富联想和宏博语汇，使所描述对象真实生动。针对赋文体裁不同，其创作构思和开篇起笔都很有功力。 以“名园胜筑”为例，来领略邦亭赋文中的开篇技巧。此栏目文章共有十一篇，分别是：泰和楼赋、黄金阁赋、拟岘台赋、姜堤乐园赋、新礬楼赋、蓉园赋、重庆图书馆新馆赋、铁桥百年赋、阳逻长江大桥赋、光耀亭记、望江楼赋、挂榜阁记、德阳钟鼓楼赋、天府第一门赋、茗阳阁赋、中华宰相村赋、滴水苑赋。可谓亭台楼阁，无不能赋。 手法之一：从大处着眼，逐渐收拢而凝聚于一点。《光耀亭记》开篇道：“惠州属岭南之名区，金山揽粤东之胜概。登山延瞰，学府尽收眼底。崇楼纳俊才以拔俗，尧圃因桃李而增色。”这是开头小序或引子，若开门见山直说光耀亭，也未尝不可，但未免突兀而缺含蓄。先言惠州，再述金山，以对偶句式，将镜头逐渐从大缩到小，从远拉到近，此写法自然巧妙。 手法之二：以序交待背景，然后切入主题。《望江楼赋》开篇道：“尝闻周王迁岐，‘一年而所居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此成都之名所由得也。且夫沃野绝垠，号西南之陆海；山川并美，传天府之荣声。”为何如此而写？盖因望江楼于中国并非一处，除成都望江楼外，还有齐齐哈尔望江楼、汉中望江楼、南京望江楼、泰州望江楼。同名楼宇如此之多，若换写法，就要从全国望江楼说起，再说成都望江楼。如此则落入俗套，不仅浪费笔墨，文章亦拖沓。文以成都得名来历写起，就是以史料相佐，叙说根脉来由。二段开头所见之景是：“襟江而立者，崇丽阁也，世谓望江楼。”此处，亦属开篇点题，如无前面关于成都一段的描述，此处望江楼所在何地，会令人疑惑。 手法之三：叙述相关来历，逐层展开。《挂榜阁记》：“岭南名区，地纳西湖而毓秀；粤东门户，山登高榜以堆青。”所描绘之处，皆属岭南粤东地区，有西湖和高榜山为伴。接下来有：“高榜山者，惠州之胜景也，原名挂榜山，取金榜高挂之意。”叙说出高榜山之来历，再宕开一笔：“戊子年夏，挂榜阁起于榜岭之巅，余欣作斯记，以颂厥美……”井然有序，有如抽丝剥茧，简洁明快，层次荦荦，条理清晰。 手法之四：所见之物，勾起历史回忆，进而揭示主题。来看《中华宰相村赋》开篇：“沿同蒲之长旅，过春风于临汾。歌晋南之雄富，览稷王之遥岑。河谷平而层峦翠，芳林密而碧水吟。捷报桐乡，始更名于元鼎；世传闻喜，生旷古之杰人。宏才尚文攻与武卫，青史重北裴与南林。”这就是从所见阐发，以景物描述和历史追忆，将主题面纱撩开，使文脉活泼，气韵灵动，引导继续阅读。 手法之五：移步换景，以诗语借景抒情，歌人以观史。《祢衡井赋》开篇道：“闻嘉叹于齐鲁兮，入临邑之层城。驾朱轮之衮衮兮，望东北以驰行。穿秀树于浓荫兮，时舞蝶而飞蜂。赏丛葩之馥郁兮，喜垄亩之葱葱。乐民生之丰饶兮，初驻马于德平。”此与《洛神赋》开头方式相似，采用骚体风格，不失为良法。《夹谷山赋》：“近而察之，仰森柯于百尺；登而赏也，攀险崮于千寻。宜趁朝光之灿粙，愿留暮色之沈沈。”体现出空间的自然转换。 手法之六：采用哲理语言，以人事佐证世间情理，推出主题。《滴水苑赋》开篇道：“盖闻杰士修身，立百折不回之志；达人明道，守一成不易之心。今有国画名家罗奇先生，师造化以探微，含辛千里；览江河而徒步，历时八年。墨落百寻之叠嶂，色染万仞之苍烟。挥传神之妙笔，成惊世之鸿篇。于是斥资兴建滴水之苑。” 常言文无定法，针对每篇文章还要有法可循。邦亭辞赋中，根据主题内容不同，能构思出不同写法，使文章各具特色。所举六例，权作管窥。若想真正了解邦亭创作风格和文章特色，就要走入其辞赋世界，领略卓然风采。 三、韵雅骈工，章法严谨。 骈赋是特殊文体，句式要求对偶，还讲求对仗。形式上达到，仅是符合赋文体式。进一步讲，要求内容顺畅，章法合理。形式与内容要达到和谐统一，邦亭辞赋能够做到，艺术技巧上日臻成熟。以“山水交辉”为例，试论其用韵及对仗方面技巧。 1、骈偶技巧。解读邦亭赋文时，对骈偶技巧有所了解。辞赋的对仗，分句是主要形式，而分句中还包含领句。打个比方，领句有如旗手，位于前面不用对仗，后面内容有如方队，采用对仗格式，形成严谨行文结构。《七金山赋》中有：“山之西也，三峰巧连，形如笔架；千秋卓立，妙证文踪。复夏钵行宫之貌，筑契丹毡帐之营。四时捺钵，当属政制；万人弋猎，更显民风。”这里的“山之西也”就属于领句，后面分句则分别对仗，“三峰巧连”对“千载卓立”，“形如笔架”对“妙证文踪”，“复夏钵行宫之貌”对“筑契丹毡帐之营”……分句对仗时，尾字音调讲求抑，就是对仗分句以平结尾，则所对分句以仄结尾，反之亦然。积句成段，则又讲求段落押韵，通篇一韵，分段换韵，皆是用韵之法。《七金山赋》和《青檀山赋》属通篇一韵，《游梧桐山记》属分段换韵。以《游梧桐山记》为例，第一段用言前辙，第二段、第三段用摇条辙，第四、五段用的是中东辙，第六段用的是由求辙。 2、章法技巧。格律诗讲究“起承转合”，辞赋也不例外，中间在承转过程中还要有叙述和过渡。以《七金山赋》为例，沿着主题脉络感受其章法结构。《七金山赋》首先点出其所在方位，“紫蒙之野，世谓宁城。风拂绿地，治归赤峰。”此是对七金山所处之地的描述。从大区域转向小区域：“老哈河以北，宁城县之东。中有古镇，名曰大明。”最后凝聚至一点：“出镇北行十五里，有七金山焉，今称九头山。”反之，先讲七金山，再述位置亦可，但不会如此紧凑。首段推出主题，拉开序幕，演出开始。文中第二段写人文历史，以历史为线再锁定到宫、寺、亭、楼等建筑上。前两段都是初散终聚，至段尾突出主角。 铺陈要讲求章法，理清脉络顺序。对景物描述，有些辞赋作者往往过于刻板，堆砌华美词藻，描述之句可前后异位，无法体会行文之妙。《七金山赋》的景物描述，则如流水似行云，畅通自然：“于是入名馆，赏风情。远溯婚丧嫁娶，近察衣食住行。沐古香以迎客，观文物之阜丰。”其中之妙，须细细玩味。 中间过渡，如何诠释景物在于谋篇角度。对七金山具体描述分三个段落层次，一是“山之西也”，二是“山之东也”，三是“主峰之下”。这是分而述之。如此多的景物，若杂陈一体，则缺乏布局规划而显凌乱。景物虽多，但井然有序，尽是谋篇布局之妙。 以上所论，自是浅谈。作为读者，若是不了解辞赋文体行文妙处，就无法享受邦亭辞赋所带来的乐趣。在此，祝愿韩邦亭的辞赋集早日付梓，更期待第二部、第三部作品集的问世。 （2011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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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0-26 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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