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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村有人患牙疾,每日以手支颐,痛苦不堪,哀哀之声不绝于耳,遇吾诉之曰:如是牙者,有三五颗,每日似有虫嗑叩其内,若刀剜般,跳跳痛,并时有脓流出,味酸臭,且时好时坏,历数年之久矣,奈何?吾言之:如是者,何不就医以除之!对曰:其乡俗间有云,受之父母,不可除,若除之其位必有缺失,若缺饮食必将受限,奈何?吾将何以占位之!吾曰:现牙医有镶种诸般种种,缺位补之岂不易事,何言空缺!患者摇头不弗听,如是者历三年! 昨日市场买菜又见之,痛依旧,左面肿大若擂拳,向吾诉苦:今痛巨矣,几不欲生!吾本不欲理,见其苦状复不忍,劝之曰,速就医,必除之而后快!痛者摇头弗不听。
望其背影远去,摇头叹息曰:区区虫牙,宁忍痛,坚不舍,何苦来哉,譬如痈疽,虽不至陨命,终为患,若因此而失一肢岂不撼事!人之愚何以至如此!
市有算卦者,戴一墨镜,人以为瞽者也,实目细小,裂一缝,如刀割,善摸骨,而卦精绝,价颇昂,每卦非百金不予卜,而信者愈众,围如堵!常有持金而不可得者悻悻然,扫兴归!
一日天暴热,枝叶为垂,汗出若雨,即出即干,傍晚至村肆渴饮,偶遇瞽者!未戴镜,饮食如常!余见之甚奇之,凑近桌与之言,见彼谈笑自若,仿若儒者,毫无戒谛!始问之!彼闻之急睁双目,奈何!目若粟米,睁开不得,然精光四射,夺人魂魄!然缝太细,宛如刀割,彼此相视大笑!卦者曰:今人信卦而不信人,而人者危,虚无盛行!宁肯舍庙,而不舍贫,何也?信任危也!而我信吾卦也!张铁嘴之名岂虚哉,铁嘴一开,金石为开,趋灾发财,钱都拿来,钱固可通神,亦可兑来酒肉!而无钱断断不可!世人之所需,心向虚无也,而我之所需酒肉及一家饮食!吾卦之灵以至如此! 吾叹之曰:世人所需,各有不同,何必强求一致!卦者未尝欺也,为算者自行欺也,与卦者何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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