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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小细节,上秋三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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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26 12: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生活小细节,上秋三则】
    (2016-8-26上午)
    1.
    上两天母亲买菜回来,说碰到老屯的旧邻徐凤英,听她说仙人掌说能长肺子。于是不久她拿回几片老气横秋的刺头,那干巴巴的硬刺瞅着都发瘆,果不其然,母亲挨了仙人掌一针。刚进屋就唤我拨刺,她拔掉了粗刺,那个刺尖还深留在指头里,她额头冒汗,分明是疼痛难忍。我说这偏方怎可信,不过今年春天我也听过,是木兰县给我淘弄獾子油那老头说的。那硬巴巴的仙人刺叶片犹绿,绿得过于发闷,似乎憋着一股劲头,一旦遇到土壤就马上生根发芽。它是复活者,如同我对延长生命的渴望那样,我故乡的仙人掌。紫华说龙爪有神奇的功效,母亲说龙爪也有,就是在小区里能要着。这些仙人掌是母亲朝一个老太太讨要的,它充满着母亲的希冀。

    2.
    关于怎样的死法,我肯定死于肺纤维化,最后心衰还有诸多并发症。我不怕死,但恐于死之前的痛苦与挣扎,我胆小。
    母亲说你四舅胆儿大,死时却一个人孤单单的,其状可惨。母亲姊妹五个,也就这一个亲哥,至于排行老四可能出自族内堂兄弟的次序。四舅来我这就一次,是20年前他到同江修公路,被骗了,到绥化乡间找到我。四舅已是赤脚一身,毫无分文,我刚参加工作也无余钱,与邻居王义志借的三百块钱,这样给四舅凑了路费。
    从此与之再没相见,除后来在商丘市内那短暂的一面,还是夏日炎炎,在街头匆忙而过,当时母亲跟着去老姨家。人活着总有遗憾,这是不可避免的。
    前不久到大市医院拍片,呼吸科坐诊的王锡彬说有肺大泡,那鬼东西容易导致气胸。气胸来了,人往往死于措手不及,我如果死于这个,也喜欢这样死,痛快会少许多。
    四舅之死,让我惦记起四舅来,我说七月十五鬼节了,给他烧些纸吧。次日晚母亲刚从楼下回来,我再次提到此事,她说烧完才想到。她在西头绥兰路口发送的纸,一个大铁鼎摆在路角,不少人排队。铁鼎是政府设置的,城内许多路口成了祭祀之所,这是新式的旧俗。
    三弟说四舅对母亲还中,他曾在山西父亲那住过半年,当时给二弟打工,在西安工地当更夫,那年他72了。后来回山东老家,还住在母亲出生的老屯老宅子那,再后来很少听到他的消息了。直到前年秋底二弟来我这贷款,我说要探望四舅,他出语惊人——四舅死了——二弟只嘣出四个字。二弟很世故,和我没太多的共同语言,或者说我讨厌他的为人。
    四舅是个直率的山东大汉,红脸膛,粗壮擅酒,他喝了一辈子的酒。据母亲说死之前还在喝,死之前母亲从山西去看过他,在那小住数日,临走扔下几百块钱。四舅的病不是害命的,而是没钱治,他死于贫困。大病之中,几乎瘫痪在床还得爬起来自己做饭,他是独居,一个人顶着五间大瓦房。四舅是寄居,这个儿子小贵两口子长年外出打工,一个孙子也是,另一个外地念学。
    四舅成了孤单单的留守者,空巢之下,他和女婿家住同村,彼此相距不过一百米。就这,女儿也不常来,死之前甚至好几天不来。无人端水端饭的,四舅也爬不起来弄吃的,只好僵硬在床,活生生给饿死了。这是和平年代的人间悲剧!
    四舅之死,震撼着我,四舅一样的中国农民——就这样年复一年,为温饱而忙碌着,更卑微地活着。
    四舅的病只是浑身浮肿,住院是完全可以治愈的,没法儿,那样硬生生挺着挨着,直到最后一口呼吸消失。四舅婶死的早,但有四个儿女,俩儿子俩闺女,四舅竟死得那么苍凉。我暗自发怵,我之死,或者不及四舅呢。

    3.
    立秋了,故乡的粉坊又忙上了,日夜碾磨着土豆漏着粉,白霜霜的粉条子上市了。俗称的粉坨子也上市了,我与母亲说买些吧,烙粉面子饼。母亲则说烙土豆丝饼,我猜,那也是故乡的美食。
    母亲说是过去的老式吃法。整个上午关着厨房门,我怕油烟子窜进客厅,母亲隔着门忙碌着。清洗好大白土豆,用土豆丝板子摖丝,然后勾芡。正好平底煎锅啊,火候缓慢,大马勺要不得,火急,看不住要把饼焦糊掉的。可平底锅底儿太厚,熟得缓慢如蜗牛,自然吃不出大铁锅的味道。我开始怀念乡村时代的大铁锅,那才是老家的味道。
    土豆丝饼,能老到什么程度,或许从奶奶的奶奶就有。代代相传,从关里老家带过来,撞上北大荒的土豆更有风味了。高寒地带的土豆那可是土人参,广普扛饿,在过去无论人或猪都吃这个。
    故乡每年7、8月份新土豆下来了,粉坊开张是一件大事,乡下卖水粉的活跃起来了,换粉的也活跃起来——那是最原始的物物交换。就是把自家地里的土豆子起出来几麻袋,车拉过去,粉坊按斤两兑换粉条子给你,回来趁着阴干用秫秸一把把捆扎好。当然,还有粉坨子,即粉面子,不怎么干燥,自然是成坨了的。初秋时节,秋老虎发威,粉坨子要掰碎暴晒,才能长期储存。
    过去乡下没有拌凉菜的大拉皮,全靠大铁锅抡粉皮。烧上半大锅水,沸开沸开的,翻着热腾腾的水花,灶底不断添加柴禾。母亲操控着铝制的圆盘,漂浮在水上,粉面稀糊糊撒上去,一层层大煎饼那样,不一会便熟了。粉皮儿散着清香味,晶莹剔透,那种老北方的厚实,那种乡野土风,真的无与伦比。
    粉皮子姑且不说,单就烙粉面饼就是关东一绝。这道小吃是南方人三生修不来的福份,我庆幸,我是黑土地的土著居民,尽可享用故乡的粉坨子。如今粉坨子这一词不仅成了历史,似乎也成了远去的记忆。



论题:当代辞赋已背离文学本质,沦为敛财工具 (2016-2-18中午拟题) 这是个人才辈出的时代! 内容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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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27 11:06 | 显示全部楼层
争取做一个生命力强的“复活者”!
问候、祝福诗友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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