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趋俗尚趣说散曲/南广勋2017-08-22. 趋俗尚趣说散曲
散曲“趋俗尚趣”,这个说法好像是赵义山教授最先提出的。这个提法概括了散曲这一诗体的基本写作取向和与其它诗体欣赏趣味上的差别。我认为切中肯綮。散曲是趋俗的。这首先是因为它滥觞于南宋俗词,并且主要是用于歌唱,非俗难能听懂。尽管金元时期文人染指,但也多是为歌者捉笔写下的歌词,所以曲词中浸满了市井烟火的世俗情调。并且由此奠定了散曲的基本形制。传至今天,尽管书写的内容有了很多不同,但散曲“趋俗”基因是不能变的,否则就不是散曲了。所谓趋俗,是不是越俗越好呢?当然不是。这个问题元代的周德清早就用“文而不文俗而不俗”概括过了。做啥事都过犹不及。散曲本是一个活泼灵动的诗体,过分的文气未免拘谨拿捏;而少了文采又显得过分野蛮散漫,而走向自然主义。所以这“俗”完全在掂量把握之间,不俗会失去散曲的本旨,过俗则会使曲作放浪庸俗。所以说写散曲要“趋俗”而不可媚俗。在戏剧《法门寺》中奸宦刘瑾让贾桂坐下说话。贾桂说“我站惯了”。这句“俗”话既符合贾桂的身份又表达出他惧怕、猥琐、献媚、奉承的卑微人格。说的很是到位。而过去的《借东风》剧本中周瑜派人到南屏山去捉拿诸葛亮时,问诸葛亮哪里去了,下人回答诸葛亮走了。问诸葛亮怎么走的,答“一亮一亮的走了”。这个戏词儿尽管也赢来笑声,但却不精彩,有些媚俗了,有胳肢人的感觉。所以,所谓趋俗,是指话要通俗,而内容却不可庸俗媚俗。张养浩在《潼关怀古》用“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两句极普通的俗话,道出了千古百姓想说的道理,也给散曲如何“趋俗”做了注解。关于“尚趣”。趣味是散曲的灵魂所在,人们欣赏散曲,就是冲着散曲的趣味来的。这个“趣”应该是“雅趣”,是“会心”的沟通,是聪明的调侃,是智慧的幽默。这趣,可以是生活的情趣,可以是对所见所闻的机智风趣的表达。也许是同样的意思,但改变了一种说法,使人读后会有心灵的颤动,能久久回味,而不应是过分直白的人云亦云,更不应是技穷之后的耍贫嘴。如前面所举的例子,如果贾桂不是说“我站惯了”,而是说“小的不敢坐”,就会显得主仆之间关系疏离;如果说“我哪儿能坐呢”,则显得贾桂有溜须之嫌。想想,咋说也不如“我站惯了”这句台词有趣味有嚼头,仔细琢磨,真可谓趣味无穷。当然,要使曲子写的有趣味,作者需要有曲人的巧思和对语言文字的驾驭能力。这便是功力之所在,是需要长期磨练的。关于曲趣的例子在元曲中俯拾皆是。最有代表性的要数睢景臣的散套《高祖还乡》了。但是,曲之“趣”并不都是“刺”,因此,把散曲简单归为讽刺诗是一种偏见。散曲就是散曲,是其他艺术形式不能替代的。至于有些人把散曲强作本色、清丽之分,这里姑且不做评论。但无论如何,散曲都不能脱离“趋俗尚趣”的本质,否则就不是散曲了。最后,为了这次纪念康海的盛会,我献曲一首:【南吕骂玉郎带感皇恩采茶歌】康海*龟螭金印交接罢,着快马、早还家。终南山景真无价,夏有风,冬有雪,堪描画。把酒话桑麻,唤友泛浮槎,制雅词,吟旧曲,煮新茶。当年状元,今日玩家。任忠奸,凭臧否,莫提他。柳披纱,麦发芽,我今来访对山家。遥望斯人溪畔耍,鬓间插朵野菊花。
*康海,字德涵,号对山,陕西武功人,明朝弘治十五年状元。因刘瑾案罢官。为明代散曲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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