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之竹：论宋代咏竹赋的新变

扬之水

在弘扬竹之生命力之外，宋人也开发了竹的虚己应物，审慎自保，甚至无所为、不可用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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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散文的源头，其一为先秦诸子，其二为史传文学。前者重议论说理，目的是表达个人观点，后者重叙事纪实，目的是如实呈现过往人物与事件。因此，说理与纪实是中国古代散文重要的两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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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物我相分”的意识就是能够把我与外物区别开来，其标志就是能够说出“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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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文人主体意识的高扬，是宋代咏竹赋产生新变的深层原因，与之相比，记体散文对辞赋的渗透，还只是文学上的表象，甚至记体散文的在宋代的繁盛，其以“我”为中心的叙事特质的出现，亦都是宋人主体意识高扬的表现。在高扬的主体意识下，咏竹赋中的“竹”，方成为“有我之竹”，竹所象征的道德品质，才与我发生切近的关联，甚至内化为“我”的个性与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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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仕途挫败感使文人们更加敏锐地反观自我、反思生活，他们笔下的文字也更紧密地与自我相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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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挫败感不仅使他们倾向于“由物及我”，同时也“由我及物”，将自身在逆境中的情感、观念以及自身的个性投射于外物，赋予该物象一种带有强烈主观色彩的形象特质。宋代咏竹赋中所写之竹大多不是纯客观地再现，竹所代表的人格品质、道德伦理观念也并非简单的群体共识，而是经过了基于个人经验的淬炼和建构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