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论《世说新语》的诗学价值

扬之水

“风雅”并举，指的就是《诗经》所代表的风雅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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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风》《雅》之诗，产地所出及作者阶层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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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风》《雅》二体，体制及风格亦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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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既然提出“雅人深致”之说，至少隐含两个预设：一是“风人之致”，一是“雅人之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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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所谓的“雅人深致”，既体现了对“风雅之旨”的诗性区分，更蕴含着对“《雅》有小大”的《诗》学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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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雅》有小大，与天子和国君的上下、尊卑之别以及王政所关之程度浅深大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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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熙载《艺概·诗概》也说：“《大雅》之变，具忧世之怀；《小雅》之变，多忧生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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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等三首雅诗，完全符合“小雅怨诽而不乱”的诗体风格。谢玄从《毛诗》中摘出“昔我往矣”四句，以为最佳，可谓独具只眼，体现了其不凡的诗歌鉴赏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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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的学术思潮来看，是经学与文学的博弈；从具体的诗学观念来说，则是“言志”说与“缘情”说的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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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的观念中的确已涉及被后代诗论家反复论及的“情景”关系，但也仅此而已，远远谈不上“雅人深致”。所以，前引刘熙载所谓“雅人深致，正在借景言情”云云，恰恰迎合了谢玄而误读了谢安，更遮蔽甚至取消了两种不同诗学旨趣的内在差异。